CHAO$

前夜·黎明

 @落木千山 

写在前面:

本来题目是巴别塔的结果越写越偏,总之解释清楚了玛丽的心理,而在之前会描述她是多么下贱的女人。总之这一部分是小清新,也让奥罗尔的戏份圆满了一下,后头剧烈冲突就没有太多这个中庸人物登场了。奥罗尔和卢卡斯也许有真爱也许没有,这有什么关系呢!

最后一句话,我不适合这个那种流水账走剧情的小说,我太喜欢描绘人物心理了(呕)

轻点打死我XD




“巴别小姐,你知道巴别塔的故事么?”

“当然知道,那是人类至高的通天塔,最后因为人类自身的不和与矛盾毁于一旦,天神是不会允许人类同他们自己齐平的,于是制造各种矛盾来阻止人们登天。”

“如果人类想要避开这种矛盾么?”

“这算什么问题?”奥罗尔皱起眉头看着卢卡斯·耐维尔泰特。

“这就是问题:如果一个人想要登天,他该怎么克服种种矛盾性?我说的矛盾是出于个体而不是群体的…有的矛盾很普世,而有些则是隐私的。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建筑师,每一个都在创造通天巴别塔,想要让自己的灵魂升入天国,只不过手段有所差异罢了。假如你面前有这样一个人,他不断克制自己,不断挣扎。傲慢是他的表象,偏见是他的手段,每个人所见的都是真实也都不是真实,他又远比你们想象的高尚纯洁多了。但他的筋骨是善意锻造的刀刃,来来回回,刀光剑影;他的血肉是思想的食粮,这些思想一丝一毫地把他吞噬进去。如果有这么一个矛盾至极的人要用自己矛盾又混沌的灵魂筑这巴别塔呢?你觉得这能成为一个悖论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会看着他建造这座塔。不如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这样的理想吧。不过我自己不会做这种事,有的牺牲太大了,一旦要用一命偿一命时我会立马退让的…我想活着,没有什么比活着并且追求幸福更重要了。我爱生命超过生命的意义。”

卢卡斯愀然一笑,伸手握住奥罗尔的手,奥罗尔同他依偎在一起。沤珠槿艳的白玫瑰宛若天使的羽毛洒在他们脚边,光线透过教堂彩色马赛克玻璃投下一串斑驳的阴影。教堂中只有他们二人。清晨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鲜花和新鲜蓍草的芳香,这种气味令奥罗尔无比安心,她惬意地靠在卢卡斯肩头,轻嗅着香气,仿佛这股清香是他从童年记忆中的森林里带来的。奥罗尔像只百灵鸟伏在他肩头,被他的柔光温暖着,久久守候着他。她想起了上次在贡多拉船头的一吻,那是他们可怜又不必多怀的爱情,就似十一二月的海洋气候,粘稠又湿润,她希望多来一点温度,只可惜这是一年的尽头了,干冷的东风拂面,她心想自己这下什么都改变不了了。她的卢卡斯是一束光,一个理想,一位圣徒,无论有多大的痛苦和挣扎,只要这个人一个吻就能够原谅一切。他是个愚人,同样又是个天使。他在最后的审判中吹响号角,挥手引领着圣灵下凡,招手为魂魄带路进入天堂。也只有圣徒的眼泪可以被称量。

奥罗尔不断用手抚摸着他的胸口,轻声问他道,“卢卡斯,你愿意娶我吗?就在这里,就现在…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出逃,去哪里我都愿意。我们甚至可以在你的森林里住一辈子,只要你愿意,只消你一声令下。”

“ 我愿意,因为我很爱你,可我不会跟你离开的,奥罗尔。”

“为什么?”

她的天平摇摆着。

“玛丽需要我,即便她自己不这么觉得…”

“难道我就不需要你吗?”奥罗尔站了起来厉声问道。

“她是个可怜的女人,你也是,你甚至比她更可怜,但是我救不了你,更无法替你做出选择,无论你怎样选择我觉得都是极好的。今天我们仍旧在一起,明天你会在婚礼上见到我和热尼亚最后一面,再之后就不要见我们了,你要独自思考清楚情感和理智哪个更重要,我用这两样简单的东西引例你差不多能意会吧,只有你自己明白该怎么做…

而玛丽可怜在她的爱上,她从来不挣扎,只是一昧的渴望有人真正可怜她爱她。她需要的不是爱情,她要真正掏心掏肺的,无偿的爱…爱情是她荒谬的追求手段,就好比我们攀着梯子去够太阳一般,再者,她的爱情都只是浮于肉体的空壳,那不算什么。有一夜里我躺在她身边听见她的哭声,在那一刹那我顿觉她可能会比热尼亚更恐怖,因为热尼亚会有廉耻心,而她只有无尽的顾影自怜。玛丽转过身来抱我,说自己的过去,我觉得她已经把脑啊髓啊全部真心都交给我了,我又恐惧又感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就顺着她的话听了下去。她其实并非高级娼妓,出身是世袭的意大利公爵,家有很大的产业,只不过父母无暇顾及女儿便要她在独身在法国学艺生活,在巴黎,她家财万贯完全不用苦于生活,玛丽之于每一位暴发户情人都是愿者自来的态度…她既可以为了钱躺在她不爱的人的大腿上,也可以脱光衣物死在真爱之人的脚边。她说她羡慕别的人有家庭有父母有人关怀,哪怕穷,哪怕苦,哪怕要她死!可现实给她的只有冰冷冷的金块珠砾,她日夜卧在鸟革翚飞的金色巢穴中渴望亲情,渴望爱情。这是无法改变的过去了,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早已定型的心灵。当她飞出去时,很轻易就能发现迎接她的只有那些皮相之士对美的热望。于是她走到那些人面前仰着头说:‘有一个总比什么都没有好!’每当我看见她故意在我面前投身别人的怀抱时都会感到心头一酸,这不是她真正想要的,但她却要借此充饥!当着我的面欺瞒我,撕破那张姣好的面皮,指着热尼亚说这是她的情人,一生的爱人。我听见玛丽心里的那个声音歇斯底里咆哮着,我听见她呼唤我了——是我也好,不是我也好,她要一个人无偿对她好,无偿地爱她,为她受一切苦难和耻辱。所以我必须娶她,我会为她承受一切,而她会想方设法折磨我,直至她从心底相信我有能力给她想要的爱时。如果没有这样一个对她奉献自我的人,玛丽会永远放浪形骸下去以至于失去自我,但我清楚她现在滞留在边缘尚未麻木,等到某一刻她纵身跃下时…一切都结束了!

奥罗尔,你不必担心我会受玛丽和热尼亚的中伤。玛丽对热尼亚·伊万诺维奇就如我所说的那样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爱,只是喜欢他罢了,两个人都是凑巧逢源。他们都很悲惨!甚至有可能双双殉情,但这一男一女之间差异还是极大的。”

“这又是什么意思?”

“热尼亚·伊万诺维奇是个‘施救者’,而玛丽是个‘乞者’。乞者和施救者的特性都是天生具备的——玛丽一定会用仇恨救人性命,而热尼亚却用大爱去毁灭生灵,这是有所区别的…”

“我不明白…”

“抱歉奥罗尔,我说太多了,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只能明白一些,热尼亚跟我大不相同,我也没有那样的经历就更不懂得了。”

“是。”

“我问你,卢卡斯,你当真爱玛丽吗?”

“爱!我爱她!我爱热尼亚!我还爱你!”

“你也爱我?不,不,你只是像你所说的那样爱所有人,不爱我。”

“哈哈,奥罗尔,你在玩文字游戏,我既爱你又不爱你哩…”

“哈哈…”奥罗尔抱住卢卡斯的腰,卢卡斯反过来搂住她的肩膀,奥罗尔柔软的身形在他膝盖上比出一条柔和的曲线,女歌手的手臂软软地挂在他臂弯上,在一串金色的细链下衬得愈发白亮,泛着青白色的光。两人抱作一团放声大笑起来,迭起的笑声粉碎了冬日静悄悄的黎明,欢愉和泪水被碎成粉末纷纷扬扬在风中逝去,留下了年岁的划痕,唯有这么一对玲珑剔透的人儿紧紧拥抱在一起,仿佛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灵魂当中去…

“奥罗尔·巴别,我爱你…”

“哈哈…”

奥罗尔一阵苦笑跳出他的怀抱,她低头看他,两人四目相接,在一瞬间里百呼一诺,顾盼生辉。

奥罗尔留下两行清泪,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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